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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E卖掉克劳顿维尔,时代落幕?
4月14日,华尔街日报发了一篇报道《GE Sells Its Storied INSIDE Crotonville Campus》(by Chip Cutter)。

报道中提到,克劳顿维尔学院(以下简称“克劳顿”),这座占地60英亩的传奇建筑已经易主,正式从学院变成一所会议中心,由金字塔全球酒店管理公司管理。

金字塔的高管表示,由于克劳顿的传奇历史,已经接到不少来这开会的意向咨询。

01“培训圣地”的诞生


1950年代,时任CEO拉尔夫·科迪纳(Ralph Cordiner)建立了克劳顿维尔学院,向数以千计的GE管理人员传递他的分权思想,培养他们的业务经营思维,教会他们对盈利和亏损负责。经过十多年,拉尔夫的分权化过程逐渐完成,克劳顿的作用也越来越小。后来到了1981年,杰克·韦尔奇(Jack Welch)和吉姆·鲍曼(Jim Baughman)准备重塑克劳顿之前,克劳顿几乎“奄奄一息”。

而就像科迪纳通过克劳顿传递他的管理思想一样,韦尔奇也有同样的需求。于是韦尔奇安排鲍曼起草了改造方案,预期投入4600万美元用于学院改造,而在投资回报分析一页,韦尔奇写下了“X”,他坚定的认为此次对克劳顿的改造将带来无限汇报。

事实确如韦尔奇相信的那样。1985年,管理学教授诺埃尔·蒂奇(Noel Tichy)担任克劳顿总负责人,并引进“行动学习”教学法,从学习标杆案例,转向解决GE实际问题。而后几年,“行动学习”成为克劳顿高端课程的核心教学方式。等到1986年,克劳顿翻修完工时,它的内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克劳顿不再是一个给那些潜力不大的人发证、颁奖的地方,而是一个能为思想交流提供源源动力的活力中心。


直到1988年,韦尔奇发现学员在学院课堂中沟通自由、交流顺畅,但在实际改革过程中仍遇到种种问题,他意识到,学习场所与工作场所之间的鸿沟。于是韦尔奇当时下定决心,“将克劳顿的课堂在整个公司再现”。

这个简单想法最终孵化出一个伟大计划“群策群力”(work-out)。“群策群力”让距离工作最近、了解业务最深的人得到话语权,一线员工的想法和高层领导的想法一样受到重视。到1992年年中,大约有20万名GE员工参加过“群策群力”会议。学习型文化迅速成型,官僚主义被清除,思想流程在加速,无数的新决策、新概念诞生在克劳顿。至此,克劳顿成为学习的熔炉,一所思想加工、人才输出的工厂。克劳顿在GE的光辉下同样耀眼夺目,成为“企业培训的圣地”。

一切正如韦尔奇期望的那样,学习与工作交融,整个公司就是克劳顿的课堂,但或许正是这种交融,决定了克劳顿今天的命运。

02新时代的结束 OR 开始?


有人说这次新闻没有看到国内太多报道,因为这件事并不是毫无预兆。早在22年底,GE就宣布要售卖克劳顿。当时就引发过一些讨论,有人甚至认为这样一个标志性建筑的出售,是给企业领导力培训盖上了最后一块棺材板。

要知道韦尔奇任职期间,花费了数十亿美元振兴克劳顿的课程和设施。曾经的数十亿,到今天的2200万,不禁令人唏嘘。

无独有偶,除了GE,还有很多商业巨头也在剥离曾用于培训高绩效员工的地方。

例如3M,同样在上世纪50年代挑了一块风水宝地,建了一个远离办公室,让大家创意共享与共创的地方“Wonewok”,占地600英亩,现在3M为了削减成本在为“Wonewok”寻找合适的买家。还有波音,曾在1997年收购麦道公司后一并继承了一块285英亩的领导力培训中心,教室、住宿、餐厅、运动场一应俱全,目前也在考虑出售。


所以卖楼这事在GE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,现任GE航空航天首席执行官拉里·卡尔普(Larry Culp)在接受采访时就提到:“我们早已过了‘难以置信你们会对克劳顿维尔做些什么’的时刻。”

很多人觉得克劳顿的出售对企业培训有不好的影响。但卡尔普后面一句才是关键。

“不要误以为我们会减少对团队的投入,但确实有很多方式可以达成这个目的。”

GE首席营销官琳达·博夫 (Linda Boff) 在2022年宣布售卖消息后,曾经发了一封致员工信,她说“克劳顿维尔学院是GE领导力建设中重要且珍贵的一部分,但未来的企业培训将在工厂、车间,那些距离工作地点最近的地方进行”。

所以,克劳顿的出售,是一个时代的结束,并不意味着企业培训的终结。换句话说,这是又一个时代的开始,这一次,学习与工作实现了真正的交融。

03“克劳顿”没有消失


有意思的是,就在新闻发出的后一天,京东官媒“京东黑板报”发了一条消息,京东集团全球培训基地在江苏宿迁正式启用。该培训基地占地11万平方米,能同时容纳2000余人开展培训,主要是用于支持员工的培养与发展,帮助员工更好地成长。

京东集团全球培训基地外景

大楼的“坍塌”与“兴起”只隔一天,不禁让人遐想历史是否正在重演。

但仔细看京东基地的名称,很多人立马想到华为全球培训中心。作为华为直接面向客户界面的场地,华为(杭州)全球培训中心为全球170多个国家的人才提培训服务,本质上是一个独立的业务单元,对外输出华为的优秀经验。而京东的新基地,同样冠以“全球”,是否在功能定位上也有相似之处呢。

华为全球培训中心

在克劳顿出售新闻的下方,有人评论,“Why build when can lease? Sink the capital into the business and write off the rent”(能租为什么要造,钱拿来做业务赚钱还能覆盖租金,不好吗?)所以归根到底,克劳顿已经成了成本中心,太贵了,不如卖掉去租。而像华为或京东的培训中心,本身就是一项业务,两者有很大差异。

看到GE出售克劳顿,不少人想到前两年,字节跳动裁撤人才发展中心。这两件事本质上是一回事。表面上字节砍掉人才发展中心,其实是将其下放到了业务部门,不是不需要培训,而是让培训和业务离得更近。GE也是一样,卖掉的只是大楼,因为真正的“克劳顿”早就融入了GE。

宁高宁曾提到他在克劳顿的经历,他说当时“很深的印象就是重复,不是所讨论内容的重复,而是无论什么内容,都会归结到一种不断重复的理念上。从最基层的员工到几个重要业务单元的CEO再到伊梅尔特本人,都在很自然的状态下不断讲一样的话。他们事先并没有统一过,可谈到对通用电气的过去、现在、未来的看法,他们都惊人的一致”,他还提到“大家常说这是通用电气管理思想产生的地方,可我看克劳顿只是提供了一个场所”。

现在这个“场所”转移到了工作场域,学习与工作交融,整个公司就是克劳顿本身——无论在克劳顿迸发了多少新概念,最终生根发芽的一定是工作场域,那里才是人与人最终联结、互动、相互影响的地方。

当克劳顿的精神得到传承,其实体似乎也可有可无。与此同时,科技的发展,更加速了克劳顿实体的消失。

拉里·卡尔普提到,克劳顿是一个很美的地方,是一个伟大的文化熔炉,但GE分拆的三家公司未来会以各自的方式延续这些文化,而不是靠一个固定的大型园区。其实GE更早之前就在考虑克劳顿或者说传统培训在地域上的限制。

虽然克劳顿的功绩毋庸置疑,但今天GE近30万名员工中,超过60%驻扎在美国以外,能够参与克劳顿学习体验的只有一小部分。所以早在2016年,GE就制定了数字学习战略,通过打造BrilliantYOU™在线学习体验平台,扩大“克劳顿维尔效应”,以覆盖全球更多员工。

BrilliantYOU™在线学习平台界面

通过在线平台,GE为庞大的分布式团队创建了一个社交、互联的数字课堂,不仅能为员工提供书籍、视频和社区交流,还能提供复刻克劳顿课堂体验的课程和能力学院。

所以GE并非不需要克劳顿,他们只是建了另一个“克劳顿”。

杰克·韦尔奇在自传中提到,我希望把我进行改革的道理宣传给尽可能多的人,我们需要一个新思想的传播者,克劳顿维尔正是这样一个地方。

今天,GE的变革仍在继续,企业培训不会缺席,“克劳顿维尔”同样不会。